
我有一个小菜园,不过你可别误会,我说的小菜园可不是开心农场的菜园子,是今年春天为了种紫苏在楼下花池边开垦出的一小块菜地,说是小菜园其实也就有二三平方米大小。
下午送孩子去学校归来时,我顺便去了一趟我的小菜园,发现园子里的紫苏已经开出一片淡紫色的花穗了,淡紫色的花散发着迷人的芳香,这个缺蝶少蜂的秋季,这片散着清香的紫苏花竟引来许多蜜蜂和蝴蝶在此翩翩起舞,紫苏花开九月,我惊叹于她的与众不同,别的花总是开在初长叶芽的春天,或者花开在枝叶繁茂的盛夏,而唯独紫苏,枝繁叶茂时花不开。茂密青叶飘落时它怒放,她细弱的紫色花朵,极象夜里闪烁的星星。
第一次认识紫苏,是在十几年前,好友萍的生日家宴上,萍是我参加工作后第一个认识的女孩,她是一个美丽而又单纯的女孩,那会儿,我们同在铁道兵下属的益联公司上班,相仿的年龄,相似的性格,共同的爱好,使我们很快就成了知心好友,加上我们两家居住的大院也就几百米的距离,经常是一同上下班,一起去公园游玩,一起到商场逛街,我们两个女孩子关系好得几乎是形影不离。
7月28号是她的生日,除了家里的至亲好友外,她还邀请了我们公司里几个关系不错的女孩,自然也少不了我这个闺中密友,记得那天是她妈妈亲自为她准备的生日宴,对于这个宝贝女儿的生日,张妈妈可谓是费了一番心思,除了去饭店要了一些外卖做凉菜,还在家里炖了排骨,卤了牛肉,红烧了鸡块,清蒸了鲈鱼,油闷了大虾.....反正挺丰盛的。
我们几个丫头下班到蛋糕房取了提前预定的生日蛋糕,就呼呼呼拉拉直奔萍的家,进屋就看到了阿姨给我们准备好了的这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不过清一色的是全是鸡鸭鱼肉等荤菜。青葱年少的岁月正是爱美的年龄,也许是担心吃了这些高蛋白的食物会长胖,我们几个丫头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阿姨,怎么没有一点素菜呀?"阿姨看着我们,恍然大悟到:“瞧,我都忙晕了,竟把去菜市场买青菜的事给忘了,你们先吃吧,我去去就回”。
看着忙碌了半天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的阿姨,我有些不忍心让她再去奔波劳累,就自告奋勇地要求去离她家不远的菜市场去买菜,阿姨不想麻烦我,但我坚持要替她去,她有些为难。这时,她的眼光突然停留在门口的两株枝繁叶茂的植物上,她问我吃过苏子叶没有?别说吃过,这东西以前我连见都没见过,阿姨告诉这是紫苏,俗语又叫苏子,它既是蔬菜,又是一种调味的香料,还能做药材。它的嫩叶煎鸡蛋或者凉拌都非常好吃。因为家里人喜欢吃,所以每年她都会在门前空地种上几株。
阿姨边说边麻利地采摘了一些嫩叶,然后拿到厨房洗净,把其中一半切得像葱花一样加在鸡蛋液里拌匀,然后用文火煎炒,几分钟的功夫,一盘苏子炒鸡蛋做好了,剩下的那些紫苏叶,阿姨将它们切碎,加盐腌渍了几分钟,和切成丝的黄瓜搅拌在一起,在上面淋了些香油,撒了点精盐、味精、和一点白糖,接着又在上面一些白醋,一盘风味独特的苏子拌黄瓜也大功告成。我帮阿姨把这两盘菜端上餐桌,热闹的生日宴开始了。
我先试探性地各夹了一点品尝,呵呵,真没想到,凉拌的紫苏叶清香爽口,别有一番风味!而那天吃到的紫苏炒鸡蛋,鲜香充溢在唇齿间,这大概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炒鸡蛋了。同来的几个姐妹看我吃得这么香,也都你一筷我一楮地风卷残云般吃起来,呵呵,没想到那些鸡鸭鱼肉倒受了冷落,阿姨看这么我喜欢紫苏的味道,临走之前还采摘了一些紫苏叶让我带回家给家人尝尝。
以后的日子,每当想吃紫苏的时候,就会和萍一起去她家里,阿姨呢,也特别喜欢我,从来不把我当外人,每次去她都会给我们做许多好吃的,然后坐在旁边,微笑地看着我们狼吞虎咽。一幅慈祥而又心满意足的表情,这样温馨的情景多年以后还不时在我脑海显现。
回北京的日子,偶尔我也会见到萍,萍的生活并不幸福,婚姻也不如意,当年,因为年少无太多人生阅历,萍被那个风流倜傥的所谓的成熟男人吸引,被爱情光环的假象所迷惑,她全然不顾亲朋好友的劝阻,一意孤行和比她大将近10多岁的男人结了婚,过上了香车别墅,锦衣丽服的生活,单纯的萍以为她寻觅到了自己的幸福,可这样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儿子4岁的那年,萍因不堪忍受丈夫的婚外情,执意地离开了那个男人.后来听说她和一个失去了妻子的同事结了婚,据说两人感情很好,又是2年多没见了,不知道萍和她那慈祥的妈妈现在生活得怎么样?这些年,我们天各一方,尽管联系不多,但是在我心里他们一直都没离我远去,对他们的牵挂也一直萦绕于心。我祈愿她们永远幸福平安!
妈妈知道我喜欢吃紫苏,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紫苏的种子,每年四五月份,都会在楼下花池的一隅种上几棵,这样每年的6月一直到9月都能采摘到新鲜的紫苏叶子,她经常用紫苏给我们炒鸡蛋,有时也会用紫苏叶给我们包饺子,给我们做鱼时,也忘不了放些紫苏叶,放了紫苏叶的鱼味道特别好,那味道现在想来似乎已成了一种记忆。
其实最令我难忘的还是妈妈做的紫苏鸭,我跟着妈妈学做这道菜:她将半只鸭洗干净,切成小块,用盐,酱油,和少许白糖腌渍一会儿,油烧六成热时下姜片、鸭肉翻炒,炒得鸭子出油时加入适量清水(没过肉面),然后加锅盖焖。水开后转小火。汤汁收浓变稠的时候,放入了调味的紫苏叶,再焖一会。一锅色香味俱全的紫苏鸭就做好了,后来我也试做了几次,味道终究没有我妈做得正宗,现在每年夏天我们回去,妈妈都会在我们回家的当天给我们做一盘紫苏鸭解馋,看着我们大哚快颐的吃相,妈妈总会说:“慢点吃,没吃够明天我再给你们做”,呵呵,在妈妈的眼里我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妈妈关爱的目光永远会停留在子女的身上,那份细致入微的爱无时无刻不流淌着,哪怕隔着千山万水。
今年春节回去的20多天时间里,我一直都在医院照顾因骨折住院的爸爸,平时因天各一方很少照顾爸妈,身怀愧疚的我真想一下子把这一年来疏于照顾爸妈的光景都补回来,尽管弟弟给爸爸请了特护,但我还是坚持每天在医院陪护着爸爸,有女儿在身边照顾,尽管肉体的痛苦爸爸还必须忍受,但精神上给了他很大的安慰,陪伴爸爸的日子,很少有时间能坐下来和妈妈好好聊聊。春节过后我又匆匆地带着孩子返回漯河,刚到家妈妈就打来电话,说她给我准备了一包紫苏的种子,因为匆忙忘了交给我,还说过些日子让去北京看望爸爸的叔叔回家时顺道给我捎来,三月份,叔叔从北京回来时带回了那包种子,并且帮我在楼下草坪的一隅开出了这一小块土地,细心的妈妈知道我不会侍弄这些,还特地嘱咐叔叔帮我种上,紫苏只是一种普通的食材,一种常用的调味品,但是就是这普通的紫苏包含妈妈对女儿的牵挂和深深的关爱.
秋日的阳光暖暖的洒满整个小区院子,小菜园散发着紫苏扑面的馨香,如醉如痴地让人遐想。虽然离开北京十余年,但心中无时无刻不留恋那个温馨的家,那是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思念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