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听说我要带他去四季生态园,便说:“妈,我想叫上程子豪一起去。”程子豪是儿子的小学同学,俩人形影不离地相伴了六年。我欣然应允。
今天是元旦,只怕去晚了,人多的等不到餐位,早早地让儿子去接程子豪。91路公交车一路向北驶去。上午十一点的光景。沿途站点,鲜有人上车。公交司机问:“到了XXX站,有人下吗?没人下就走了啊——”再看车外的站点上,果真空无一人。
路两边由密集的住宅商店,到灰色的厂房库房,再到空旷的田地,人群稀少起来,马路也陡地宽大洁净起来。
我们下了车,一眼看到路边两株大树枝叶交错,“四季同达生态园”的字样高悬其上。俩个孩子好奇地摸着大树,一个问:“你说这树是真的还是假的?”
另一个说:“假的吧?”
“是假的,怎么像真的似的?”
里面有婚礼要举行。门口已聚集了一群等待婚礼的人。我问穿着红礼服的漂亮迎宾小姐:“今天有婚礼,还会有空位置吗?”
“请问你们几个人?”
“就我和两个孩子。”
“请跟我来。”
一股温热扑面而来,我们仿佛从料峭的寒冬一步跨入盎然的春天——绿叶交映,小径迂回,水声潺潺。散落四处的餐桌反而成了点缀,不由让人生出踏青的兴奋与愉悦。
我选定池塘边凤尾竹下的餐位。两个孩子立马跑去看光景,我脱下外套,去掉围巾,静静地坐下。繁茂的枝叶挡住了视线,隔着小径,只能看到对面搭台上方的幅条,中间是一方空地,婚礼就在那里举行。音响效果极差,嗡嗡的,让人听不清楚,却正迎合了婚礼的热闹与嘈杂。四周也到处是人,然而,这是春天的郊外,人再多也不觉得烦乱。
来之前,我交待儿子:“每人点一个菜,每个菜不能超过三十块钱。”
这会儿,我们正翻看菜单,儿子便交待程子豪:“咱们一人点一个菜,不能超过三十块钱。”
立在桌旁的服务小姐和我一起扑哧笑起来。
儿子却指着菜单叫道:“妈,咱们要份佛跳墙吧。”
我一看标价,妈呀,286元。慌得忙翻菜单:“可不敢,这可是大款吃的菜,哪是咱吃的?”
服务小姐又和我一起笑起来。
我们点了三菜一汤,略低于国宴标准,最终还是剩下一菜一汤。
吃饱喝足,儿子拎着数码相机四处拍照。
儿子惊奇地说:“妈,你看多酷啊!”
送菜的服务生,踩着溜冰鞋,怀里捧着交错的菜肴,自如地穿梭在小径上。人来人往的,他们却轻如飞燕,自如地闪开猛然跑出的孩子,躲开迎头而来的行人,悄然地从你身边滑过。
通往后院门口,里外放着几只巨大的根雕开屏孔雀。
正对着门,是条水泥路,两边立着碑文,很有几分文化的意味。弧形的拱顶附着枯藤黄叶,垂吊着大小不一的干芦葫。夏天的时候,绿叶盖顶,挂着灯样的青芦葫,这条小路还有几分诗意吧?
走出小路,意外地看到圈养的孔雀和驼鸟。这面是条小河,站在拱形桥边,几只鸳鸯浮在水面,红色的小掌,在水里一下一下地划动着。有个男人看得笑出了声:“你看它的脚掌,在水里像玩似的,就那么一划一划的,就游走了,真好玩。”
又有个女人说:“这么冷的天,它在水里,毛也不湿,你看,它的毛像沁着油,根本不湿水。”
有只鸳鸯便示范似的停下,伸着嘴去叨身上的毛,露出里面雪白的绒毛,果然是干爽轻柔。
一个小女孩,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调皮地跑着,故意让两只空袖子甩动起来,她格格笑着,一路往前跑去,引得她爸爸担心地叫着:“别跑那么快,小心摔倒。”
到了假山前,儿子和程子豪一溜烟地爬了上去。我在底下换着方向,给他们照了几张合影。小女孩的一家人也来到假山前,听他们说话,知道了是爸爸妈妈姥姥。爸爸好像特别疼爱小女孩,寸步不离地跟着,总怕小女孩摔倒碰伤。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闲闲地往前走去。爸爸穿件黑色上衣,露出雪白的脖颈。一个男人,长着这样白的皮肤。黑白相衬,越发显得他干净利索。我不由在心里轻轻地笑了一下。
抬头又看到了我们进来时的地方,停满了车,还有车从外面开进来,徐徐地,跟着服务生的手势往前挪动着。今天是个阴天,天上的太阳,模糊地挂在天边。儿子对着天照了一下,然后跑来对我说:“妈,你看,UFO,”
我伸头往里一瞧,还真有着UFO的高远莫测,带着那么一点光亮,圆圆地浮在天上,幽远宁静,一如我此时的心境——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我想,这该是怎样满足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