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诗歌”的诗人们》
王长征
当看到这个标题里“拯救诗歌”四个字时，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我很无聊，这一点也不新鲜，拯救诗歌的号召与呼声不少人都写过，有些人甚至用行动来引起人们对诗歌的关注。这些行动确实成为社会与媒体一时的话题，跟他们的“先锋”比起来，我这篇小文实在没有分量，所以我要说明一下，本文并不是要呼唤人们对诗歌的重视，而是评论一下诗人们拯救诗歌的行为。
提到拯救诗歌，大家脑海里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几年前某诗人的“裸体诵诗”事件，用光溜溜的身体面对世人，告诉人们诗歌的纯洁性，不容玷污。但是裸体诵诗事件并没有收到良好的效果，诗歌本是代表文明的，诗人赤裸裸的站在大街上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联想到文明与美好，反而人们联想的尽是色情低俗的东西。诗歌不但没有引起人们关注与呵护，而且在这次事件中成为被人嘲笑的对象，她在当下的尴尬地位反而更加尴尬，“诗人”一词一下子被人贬低很多。
诗歌在今天像一个落魄的贵族，不被人重视，诗人们自然有些急躁，尤其是不少诗人自命非凡，他们的不被待见，或者因写诗使生活难以为继，所以他们极力渴望自己能被人关注，所以一些看似奇怪的行为越来越多。其中最有代表性就是“论斤称售”了，自己辛辛苦苦写作并创作的诗集销量甚微，诗人的清贫与诗歌的廉价愈演愈烈，所以就拿出自己的诗集论斤出售，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愉快与压抑。类似的行为艺术还有“吃诗”、“滚蛋”，既然无人欣赏，就把自己的诗歌“吃”进肚子，回归消化，并喊出“让不理解者滚蛋”“让诗人滚蛋”的口号，更严重的是“诗人吃屎”了，几位诗界猛人认为当下的诗人不能养家糊口，连“西北风都喝不到”，只能“吃屎”，于是纷纷拍下自己吃屎的照片传到网上，让人们关注诗人的境遇。
诗人们的急躁频频刺激大众的眼球，除了满足大众的猎奇心理，和为他们增加一些谈资以外，什么作用也没有，反而让人们对诗人感到不解和疑问，纷纷发问“诗人们到底怎么了?”很不幸，我也是个写诗的，虽然从来不参与同行的行为艺术沙龙，但是人们发问的“诗人们”却是面对整个写诗群体的，我就不得不出来说两句随想。新诗在新文化运动中一直是走在最前列的，曾经历过几个高峰时期，随着市场经济的繁荣，诗歌热潮渐渐冷却，因一首诗就可以令人名扬天下的情况一去不复返了。但是，如果把诗歌当下的冷遇全归结到社会和读着身上，并不完全正确，诗人们也有不少责任。
中国的新诗是跟在外国人后面的，很多主张都是舶来品，爱诗的人也不少，但精神领袖是不同的，我经常在一些论坛和QQ群见到诗人辩论，甚至对骂，言辞粗俗不堪，动不动就“问候”对方母亲，斯文丧尽，品德犹在乡下泼妇之下。诗歌为人塑造美好的东西，意境深远，思想引人共鸣，但当下不少诗歌中的意象不少是“大便”“阴茎”“蛆”……请问这些能让人联想什么?若有人质疑，诗人便会回答“我这是先锋的东西，不懂别乱说话。”有一首很有名的《那一对好乳》，作者写一个几岁的小女孩，感觉长相可爱，就产生联想，虽然现在胸部平平，当她成为一个大姑娘时，必定会有一对诱人的好乳。这是什么玩意?难道所谓的“先锋”就是“意淫”、“猥琐”和“性冲动”吗?这样的诗人怎么会有市场?怎会受人尊重?当诗人整天骂娘，批评社会浮躁的时候，是否认真反省一下更加浮躁的自己呢?尤其是那些因观点不同对骂的，更应该深刻反省，诗歌没有进化论，没有谁好谁坏，主张不同可以互相吸收、交流、学习，靠对骂不能发展诗歌，反而会限制。
当诗歌遭到冷遇，诗人除了反省自己的东西以外，更重要的是尊重诗歌、尊重自己。“诗人”的桂冠很珍贵，被人称作诗人应该感到自豪，因为自己是最高艺术的传承者，懂得珍惜自己的头衔，诗人犹如苦行僧，本就是贫寒之士，安逸的生活条件是写不出好作品的。诗人还应该是哲学家，教人智慧，有启迪迷路人的作用，诗人也应该是真善美的传教士，作品使人修养身心，诗人最应该是人的心灵慰藉师，给人精神力量。诗歌冷遇不该急躁，不该通过哗众取宠的方法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世人，“论斤称售”“吃诗滚蛋”“吃屎救诗”等行为只会让外人看诗歌笑话，让诗人集体蒙羞。
行为艺术我也并不完全反对，我只希望行为艺术多关注人们所关注的，诗人们的行为艺术不要只表达自己，像怨妇们喋喋不休的诉苦，应该关注这个社会，关注底层人民的生活，躲避现实是不能拯救诗歌的，故作清高只会伤害诗歌。诗人也夫“与狮同笼”呼唤人们关注大自然，关爱野生动物，诗人雪马“披旗跳海”表达自己的爱国之情，呼唤国人不要屈服任何外力而使国家灭亡。这些也是诗人们的行为艺术，这才是诗人们应该弘扬的行为艺术。
现在有得诗人跑到偏远地区做“隐士”，还有在城市公园里搭帐篷“定居”的等等，在我看来，不过都是无聊的观念游戏而已。如今中国正在转型期，社会底层很多不公现象与诗人们的尴尬境遇比起来更为重要。在这里我想说的是，与那些抗议暴力拆迁的自焚者相比，与那些讨薪失败跳楼的农民工相比，与类似“开胸验肺”这样的“行为”相比，当代所有的行为艺术家们都应该黯然失色!他们以卑贱的身躯和真实的生命，用汽油、刀、泪水、绝望来对抗强权恶法对他们的逼迫，在言辞失效的黑暗地带，义无反顾的将肉身推向死亡和毁灭，任由火焰在烧焦的皮肤上蔓延而面不改色，让我们见证这个时代的痛苦!他们用牺牲为我们换取微弱的光明与正义!这些悲情的民众，这些走投无路的无名者才是当代最强大的行为艺术群体!
诗人们要安心写诗，把才华尽情的朝诗艺上抛洒，为人们带来更多更优秀的作品，行为艺术引起的关注是对诗人的关注，并非是诗歌。学会用作品说话才是诗人们应该努力的方向，只要流派之间放下成见，诗人们放下偏见，共同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进，也许忽然有一天，我们发现诗歌再次充满着感动的力量。诗人们，诗歌不需要拯救，人们不会忘记诗歌，正如人们不会忘记美一样。
作者简介：王长征，系中国诗歌学会、安徽省作家协会、安徽省曲艺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中国国土资源报》《安徽日报》《散文诗》《诗歌周刊》等数十家刊物，曾在《读书人》开设专栏，新蕾出版社《锦瑟》签约主笔之一，已出版诗集《心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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