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睁眼,首先想到的就是雪是不是化了。
跑到楼下,转了一圈,松了口气。一夜之间,路上的积雪已经基本化完了,不影响交通。我之前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在郑州的第一场雪到来的夜晚,我一点浪漫的想法也没有,一心惦记的就是千万不要因为冰雪而堵车,更不要因为这天气而影响加斯顿组织的首次大型公益讲座的举行。我这个一向没心没肺的家伙,临睡前还在念叨,飞机能照常起飞吗?听众能正常到场吗?
呵呵,很自然地想起了那个“下他三年又何妨”的典故来。
角色不同,立场也不同,这就是人之常情。
而对于孩子来说,下雪天就是节日,雪花就是礼物,这是肯定的。
起床之后,妞发现自己昨晚特意带回家来放在阳台上的雪球化了,情绪立刻低落了。
等下了楼,她说:“咱们学校的雪会不会化啊?”
我则在庆幸,幸好陪妞玩了雪,虽然是在夜里。
否则,岂不是错过了如此良辰美景?
实际上,昨晚的我们俩,在院子里显得很孤单。开始,也有几个在楼下逗留的孩子,不过没几分钟就被大人们给连哄带骗地弄回家里去了。其中有一个和妞年龄相仿的女孩儿反抗得最激烈,她的喊声带着哭腔,几乎整个院子都可以听得见:“可是明天就不下雪了啊!”
可想而知,如果到了第二天,看到雪都化了,多少孩子会因此而失落?那么,把孩子关在家里的父母,会不会有点儿后悔?
我本来也是不想下楼的。
惰性使然。
回到家里,挺滋润的,有暖气,有热乎乎的饭。一想到外面的寒意,是忍不住缩脖子的。
但是妞不依:“不行,我就是想玩雪。你们俩,最少得有一个陪我。”
好吧,我心存侥幸。“那,你想让谁陪你?”虽然我知道自己一向是妞的最佳玩伴,但我更知道妞对妈妈的感情显然要比对我深得多。
妞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你们俩石头剪刀布!谁输谁陪我!”
我又问:“一把定输赢还是三盘两胜?”
她斩钉截铁:“一把定输赢!”
得,这样一来,技术派的老爸就不容易赢机会主义者妈妈了。
果然。
愿赌服输,乖乖下楼。
妞兴致勃勃:“我要滚一个好大好大的雪球!”
你滚吧,反正我不滚。我瑟瑟发抖。
忙活了半天,她干脆把手套也摘了,成果却不是很显著。地上的雪还是挺薄的。
“咱们堆个雪人?”她要求我帮忙。
于是我们堆了一个刚到她膝盖那么高的雪人。
不过她在安脑袋的时候太用力了……
最后她找来两片树叶插在那个“雪东西”的脑袋上,心满意足地拍拍手。
我说:“这是什么啊?”
她有点儿惊讶:“你看不出来?是只兔子啊。”她又看看周围:“不会有小狗来吃掉我们的雪兔子吧?”
趁着她不留神,我使劲摇了摇身边的那棵树。积雪哗哗地落下,立刻把小丫头变成了小雪人儿。她开心得不得了,一边把头发和领子里的雪往外扒拉,一边大笑。我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说:“爸爸,再来一次!”
反正我是赶紧用围巾把自己的脑袋给包起来了,像……“阿拉法特”。接着就拉着她把院子里能晃的树都晃了一遍!
好开心啊!
我们又玩把手和脚都印在雪地里、印在车子上,在积雪上写字、画画,当然也打雪仗。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被打也不是多么糟糕的事情。因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小女生竟然不恼,咯咯咯得笑个不停。
上楼的时候,我把妞的手紧紧握着。她说,太冷了我的手,而且疼。
进了门,手就不冷也不疼了,发烫。很舒服。我想怂恿她把手放到妈妈的脸上,她却笑嘻嘻地一转身用手捧我的脸。
再次想到了那句话:“请用花费时间的方式来爱他(她)。”
其实,爱他(她)也是爱自己。
因为这个说自己很想在雪地上打滚的纯真的小孩儿,让我们像孩子一样幸福。
2012-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