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课由华
这段日子的早中饭大都在距离较近的沁园春餐厅吃,下午课后时间较为从容,我都是去距离较远的学子食堂吃晚饭。食堂的旁边就是一个不大的篮球场,四个球架,两个全场,每天下午球场上都是冒着酷暑热火朝天的打球的学生们。
今天下午从食堂出来,依然走到篮球场旁边去,天色将晚,但太阳还没有落,金黄色的夕阳将它的温暖慷慨地挥洒在篮球场上那些青春的容颜和厚实的肩背上,青春的世界生机勃勃,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我的面前。耳畔忽然传来悠扬的二胡声,是很优美的梁祝。循声望去,在两个篮球场的中间,有一个身形异常矮小的中年人,赤膊坐在低矮的木凳上,忘情地拉着二胡,他微闭着双眼,身子随着琴弦的抽动而有节奏地左右晃动,夕阳洒满他全身,宛如一个金光闪闪的微型塑像。
他显然不是为那些打球的人们做着免费的表演,因为没有谁一边打球还一边凝神倾听琴声,他也显然不是在乞讨,因为没有人会走到篮球场中间去给他两个小钱。看看他的身旁,我明白了,那里放着两提饮用水,他是在卖水,但却久不见人买。他是在卖水的间隙里拉琴呢,还是在拉琴的空闲里卖水呢?这些都不重要了,他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忘情地在拉琴,悠扬的琴声弥漫在金光闪闪的运动场上,这琴声越过一座座高大的建筑,萦绕在草木葳蕤的桂子山上……
在如此酷热的天气里,在溽热未减的夕阳下,他矮小的身影定格在生龙活虎的世界中间,他也许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也许是一个下岗女人的丈夫,他的生活一定异常拮据,他一定在社会最底层的漩涡里浮游挣扎,然而他又如此安闲而淡然地拉起了二胡,沉浸在艺术世界里,任生活中波诡浪恶,弱肉强食,我自悠游从容,任世界颠覆,他悠扬的琴音足可以抵御!
忽然想起马致远一首著名的双调《夜行船·秋思》中的句子来。
【拨不断】名利竭,是非绝。红尘不向门前惹,绿树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补墙头缺,更那堪竹篱茅舍。
【离亭宴煞】……爱秋来时那些: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想人生有限杯,浑几个重阳节?人问我顽童记者:便北海探吾来,道东篱醉了也。
那个身量矮小的二胡演奏者,不正如马东篱一样,在滚滚尘世里,以迥异于世人的高雅情趣,表现出细宇宙、小万物、俯视尘世的超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