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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行为学:可预测的非理性(升级版)(丹.艾瑞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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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行为学:可预测的非理性(升级版)(丹.艾瑞里) | ![]() |
亲爱的读者、朋友和社会科学爱好者,欢迎大家阅读《怪诞行为学》升级版。
很久以前我在医院的烧伤科住院时①,就敏感地觉察到人们的行为和决策经常偏离理性,远非完美。多年来,我一直试图弄清我们大家都会犯的这些愚昧、蠢笨、奇怪、可笑,有时甚至是危险的错误,希望弄清这些非理性行为的来龙去脉,以便重新学习、提高决策能力。
我对非理性行为,无论是理论研究还是实际应用,都有着浓厚的兴趣,这把我引入了新兴的行为经济学领域。我认识到这些怪癖理所当然都是人类行为的基本元素。我在实验中,面对一系列的人性弱点,经常会提出这些问题:为什么免费的东西会让我们过度兴奋?情绪在我们的决策过程中起到什么作用?拖沓恶习如何作弄着我们?我们那些奇异的社会规范有什么作用?为什么有些信念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但人们还死死地抓住不放?试图解答这些问题,给我带来长时间的无穷乐趣;不断地求索钻研,给我带来新的理解和认识,从而改变了我的职业和人生。
我和我的同事们进行的实验揭示了为什么我们的实验对象(人人都是如此,包括我们自己在内)不能正确地推理判断。努力搞清楚人们非理性行为方式的原因,使我感到惬意;能与那些当断难断、犹豫狐疑的人们分享研究成果,我感到非常开心。
然而,2008年的金融危机之前,我在试图推广我们的理念、实验和成果的过程中,总是遇到很多障碍。例如,我在一个会议上刚刚发完言准备离开时,某位老兄(我姑且把他称做“逻辑先生”,此人集我过去几年辩论对象的种种特点于一身)伸手硬把我拦住。
“你发言所列举的实验中那些有关非理性行为的例子,尽管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我喜欢听。”他一边说,一边递上了名片,“你讲得很有意思,作为鸡尾酒会的谈资是再好不过了,”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是,你不了解现实世界中的一切是如何运作的。大家都很清楚,面临重要决策时,你说的那些非理性现象都会消失,因为事关重大,人们会对各种选择仔细权衡,然后才会采取行动。股票市场当然更是如此,它的每一个决策都利益攸关,所有的那些非理性因素都会被排除,取而代之的是理性。”
持这种观点的绝不仅限于那些理性经济学理论的精英—芝加哥学派的经济学家。没有专门学习过经济学的人中,持这种观点(我冒昧地称之为宗教激进信条)的比例之高,令我莫名惊诧。不知道为什么,传统经济学的基本观点—每个人都是理性的,给我们的世界观打上了如此深刻的烙印,以至于各行各业的人们几乎把这一观点奉为基本的自然法则。在股票市场中,理性人与经济学原理简直被视为最佳拍档,就像好莱坞的弗雷德·阿斯泰尔与金吉·罗杰丝那般配合默契。
每当遇到这种批评,我总是试图深入探究为什么只要面对股市中的决策,人们对理性的这种信念马上就会浮出水面。我的辩论对手总会耐心地企图说服我采取和他相同的思维方式。“你难道不懂得,”“逻辑先生”会说,“一旦涉及那么多钱,人们就会特别认真地考虑各种选择,竭尽全力去追求投资回报最大化。”
我总是反驳说:“竭尽全力追求,与最终能不能作出最好的决策是两回事儿。就说那些个体投资者吧,他们把所有的钱都投到自己所在公司的股票上,而不去作多元化投资①,到头来,还不是把一大部分家当都赔进去了?还有些人,转眼就60岁了,却不参加401(K)养老保险计划,他们这是在白白地扔掉马上到手的钱!因为用不了几天,他们不但能把自己的钱提出来,还可以拿回公司为他配套投保的那一部分。”
“好吧,”他不情愿地表示同意,“不错,个体投资者有时会犯错误,但职业投资人不同,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的行为一定是理性的,因为他们管理着巨额资金,还因为最大化的投资回报才能给他们带来更高的薪酬。最重要的是,他们在一个激烈竞争的环境里工作,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兢兢业业,以保证他们的一切决策都是规范和正确的。”
我眯起眼瞥了他一下,问道:“你真的是要向我证明,仅仅因为他们为自身的利益工作,职业投资人就永远不会犯重大错误?”
“也不能说永远,”“逻辑先生”平静地回答,“但是综合来看,他们的决策是规范的、正确的。某个人在这一方向上犯了个偶然性错误,另一个人又在相反方向上犯了个错误,负负得正,这些错误彼此抵消,就能使市场上的价格机制保持在理想状态。”
谈到这里,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我问道:“你根据什么认为这些人—即使是职业投资人,他们所犯的错误仅仅是偶然性的?想一下安然公司的例子。安然公司的审计人员陷入巨大的利益冲突之中,这种利益冲突最终导致他们对公司里的一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说紧闭双眼、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甚至连鼻子都塞起来,嗅也嗅不到了)。再看那些理财规划师的奖金提成吧,客户财运兴隆时,他们赚了个盆满钵满。但是,客户都赔得一分不剩了,他们少拿一点儿了吗?在这样的环境里,错位的激励机制加上利益冲突成了安然公司的多发病,那里的人们极有可能对于同样的错误一犯再犯,而这些错误不可能负负得正,彼此抵消。事实上,这些错误的最危险之处在于,它们根本不是什么偶然的孤立事件,它们会日积月累,越积越重,给整个经济带来灭顶之灾。”
话到这里,“逻辑先生”从他的思想武器库里拿出了最后一个武器,提醒我注意套利投机的威力—它的非凡魔力能够消除个体投资人的错误,使市场整体上得以完全理性地运作。套利投机怎样纠正市场偏差呢?如果市场在无“摩擦”的状态下自由运作—即使大多数投资人是非理性的—还会有一小部分特别聪明而且理性的投资人,他们能够利用其他人的错误而获利(例如,他们会把我们某些人低估的股票买进),在竞争过程中取得蛋糕的更大份额,进而为自己带来巨大利益,同时把市场价位恢复到原本理性的水平上。“你的行为经济学的观念,错就错在没有考虑套利投机这个因素。”“逻辑先生”得意洋洋地教导我。
可悲的是,套利投机这一概念无法用经验加以证实,因为我们无法把股市分成两种—一种由你我这样既无出众能力,又无特别地位的普通人运作;另一种由普通人和那些超级理性的投资人共同运作,这些克拉克·肯特一般的投资超人日复一日地拯救股市于危难之中,同时还要隐匿自己的超人身份。
我想说的是,我经常尽力说服我的辩论对手接受我的观点,但事实很清楚,我说服不了他们,他们也说服不了我。当然,对我来说最困难的还是与那些传统经济学家辩论有关非理性的问题。一方面,他们对我关于非理性的实验数据根本不屑一顾;另一方面,他们几乎把理性当成上帝(如果亚当·斯密的“无形之手”还不像上帝,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像)来信奉,两方面的偏执如出一辙。这一基本观点由两位杰出的芝加哥学派经济学家史蒂文·列维特和约翰·李斯特作了非常简洁的表述,暗示行为经济学在现实中充其量只能起到某些补充作用:
行为经济学面临的最大挑战在于如何证明它在现实世界中的普遍适用性。几乎在所有的案例中,行为经济学最有利的实证证据都是在实验室里得到的。但人们有很多理由怀疑这些来自实验室的结果经不起真正的市场检验……例如,市场的竞争本质鼓励个人主义行为,并依据此种倾向在参与者中择优选取。因此与实验室行为相比,在日常市场运作中,市场力量与经验相结合使这些行为学特性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面对这种回应,我经常感到迷惑不解,为什么这么多聪明人竟然坚信一旦面临金钱方面的重要决策,非理性就会不翼而飞?为什么他们想当然地断定制度、竞争,还有市场机制就能使人们免于犯错误?如果竞争足以战胜非理性,它是否也能消除运动场上的骚乱,或者职业运动员的非理性自我毁灭行为?在金钱与竞争同时存在的情况下,人们就会变得更理性,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那些理性捍卫者相信我们的大脑里存在不同机制,有的负责小事,有的负责大事,诸如此类,以此类推,还有一个机制专门负责股市吗?抑或他们就是刻骨铭心地坚信,“无形之手”与市场智慧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证人们采取最理性的行动?
作为社会科学工作者,我无法确定到底哪个模式—传统经济学、行为经济学,或者什么其他模式—能最好地描述人类的市场行为,我希望我们能够设计一整套实验来把它搞得一清二楚。不幸的是,对股票市场根本无法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实验,而人们对市场理性都深信不疑,这一直令我困惑不解。我不明白我们是否真的愿意在此基础上建立我们的金融制度、法律制度,以及方针政策。
正当我独自冥思苦想这些问题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怪诞行为学》出版不久,2008年年初金融风暴呼啸而至,金融市场土崩瓦解,就像科幻电影里面的某个场面。备受崇拜的美联储主席艾伦·格林斯潘在2008年10月对美国国会说,他感到“震惊”!市场没有如同预期那样运行,或者说没有像预期那样自动进行自我纠正。他说他犯了一个错误,他原以为企业团体为了自身利益—尤其是银行等企业为了自身利益—就能顺理成章地保护它们自己的股东。
格林斯潘曾经不遗余力地鼓吹取消管制,坚信应该让市场力量自行其是。现在,这样一位人物竟然公开承认他对于市场理性这一信念是错误的,这才令人感到震惊。我从来不曾想象这样的话会出自格林斯潘之口。除了感到自己幸亏是正确的,我还觉得格林斯潘认错是向前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就像人们常说的,承认错误是改正错误的第一步。
尽管如此,付出丧失家园、丢掉工作的可怕代价,才让我们认识到自己并不像格林斯潘和其他传统经济学家所说的那么理性,这样的学费过于高昂。我们的教训是,单纯依赖传统经济学作为指导原则建立市场和制度,实际上可能很危险。惨痛的事实非常明确地表明,我们所犯的错误绝非偶然,是人类行为方式的重要组成部分。更糟糕的是,我们这些失误在市场中可能聚集起来,积重难返,最终引发像火山爆发那样的可怕局面,而大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哈佛经济学家艾尔·罗特—我所认识的最聪明的人物之一—对此概括说:“从理论上说,理论与实践没有不同,但是到了实践中,二者却有天壤之别。”)
格林斯潘在美国国会作证的几天以后,《纽约时报》专栏作家戴维·布鲁克斯写道,格林斯潘承认错误 “意味着会出现一个由行为经济学家等学者组成的学派,这些崭露头角的人能把新颖、精妙的心理学研究成果引入公共政策领域。为什么很多人冒着巨大风险却又浑然不觉?这些人对此种现象的解释起码听来不无道理”。
刹那间,人们似乎开始明白了,对于鸡毛蒜皮的小错误进行试验研究,绝不仅仅是为晚会餐桌提供谈资趣闻。我的罪恶感消失了,觉得心中轻松起来。
对于整个经济形势而言,眼下这段时间令人沮丧,对于我们每个人自身也是如此。另一方面,格林斯潘的转变给行为经济学,也给希望反思和改正自己的思维与行为方式的人创造了机会。危机带来机遇,这一悲剧也可能使我们最终接受新的观念,而且我希望,可以推动我们开始重建观念。
在博客与电子邮件充斥的时代,写书绝对是一种享受,我不断从读者那里得到反馈,使我能够有机会对人类行为的各个方面不断学习、重新考虑、进行反思。我还有幸与读者进行一些有趣的讨论,比如,行为经济学与金融市场的关联、金融市场的问题出在哪里,以及交谈过程中随时提到的有关日常生活中非理性等其他题目。
我在本书的后面(原版《怪诞行为学》的内容之后)添加了对本书某些篇章的一些反思及有关逸事,还有我对当下金融市场形势的看法—把我们拖进这一泥潭的是什么?从行为经济学角度如何来理解它?我们怎样做才能走出这一困境?
不过,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先来探讨非理性行为吧。
社会规范:职场利益
社会规范的基本原则同样适用于工作场所。从一般意义上说,工作是为了挣钱,但是人们还从工作中获得其他无形的利益。这是实实在在非常重要的,但人们对此了解不多。
乘飞机时,和我坐一排的旅客如果还没带上耳机,我经常和他搭话,做一些很有意思的交谈。几无例外,我对邻座的人的工作有了很多了解,他是干什么的,过去做过什么,将来有什么打算。另一方面,我们却很少谈到对方的家庭状况,喜欢什么音乐,电影,有什么业余爱好。除非邻座人给我名片,我直到下飞机也很少知道他(她)的姓甚名谁。这其中原因当然很多,但我猜很重要的一个就是多数人对自己的工作感到非常自豪。固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但我认为对很多人来说,他们从职场得到的不仅仅是工资,同时也获得了向上的动力和对自我的认知与评价。
这种感情对劳资双方都有利。雇主培养出这种感情,他的雇员就会忠于公司,奋发上进,无论八小时内外,以解决困难干好工作为己任。雇员对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心中就会充满幸福感和成就感。但是与其他场合一样,市场规范有可能破坏社会规范,市场规范也有可能侵蚀、削弱人们从职上场获得的自豪感和成就感(例如,按照学生的考试分数来决定教师的工资)。
假如你是我的雇员,我准备给你发年终奖金。我给你两个选择:1000美元的现金或者费用全包的巴哈马群岛周末度假,我同样要付1000美元。你会选哪个?如果你像我们调查过的大多数人一样,你会选择现金。不管怎么说,你可能已经去过巴哈马并且不太喜欢那里,或者你可能更想到一个离家近一点的地方度周末,节下来的钱还可以买个新的iPod播放器。无论是度假还是买东西,你都会认为你对奖金的使用合理,钱花的很值。
这种安排符合金钱使用效率,但它是能不能增强你的工作幸福感或者对公司的忠诚度呢?它能提升我这个老板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吗?它能起到改善劳资关系的作用吗?我似乎觉得,对你我双方最好的办法,还是不让你选择,直接送你去巴哈马度假。与你拿到1000美元现金时的精神状态相比,想一想你在巴哈马的阳光下沙滩上度过了一个放松的周末,回到公司会感到何等的精神焕发,工作起来会多么精力充沛。怎样才会使你干起活来更加尽责,对本职工作更加热爱,对老板更加忠诚呢?什么样的礼物更可能激励你加班加点,夜以继日,为了按时完成任务而废寝忘食?考虑到这一切,度假毋庸置疑地胜过现金。
这一原则不仅仅适用于礼品。许多雇主,为了显示他们如何优待自己的雇员,在他们的工资单上增加了不少明细备注,逐一列出公司在员工的医疗保险,退休保险,工间健身,免费餐饮等福利方面付出的金额。这些项目都是合法的,确实能反映出雇主的真实成本,但是把它们逐一向雇员标明,就把公司里社会规范下紧密互相依存的劳资关系,改变成了买卖关系。公开列出这些福利项目的等值金额,同时会削弱雇员的幸福感,上进心和对公司的忠诚——对劳资关系,雇员的自豪感和幸福感,都带来负面影响。
礼品和员工福利,用资源配置标准来衡量,似乎可有可无,无效率可言。不过,要是真正懂得它在创建长远关系和互利互惠、良好向上的感情等方面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公司方面应该尽力把福利和礼品保持在社会规范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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