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了我们为什么出发
我不是个看重成绩的老师。分数在我的心里更不是衡量一个孩子的唯一标准。但是,我又不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我还是不得不看重成绩。没有成绩,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分量的,不能得到承认的。
卷纸阅出,虽排名第一,但却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只是优秀率稍高了些,其实平均分以及后30%的平均分都不高。95分以上不多,六七十分的也有。更重要的是,因为看着孩子们的答卷,觉得很多方面都亟需提升。
诸如卷面。虽然平时也很注重练字,每天都要抽出15分钟时间,给孩子们讲汉字的基本笔画,如何拿笔、用笔,甚至严格要求杜绝用水笔、可擦笔之类的笔写作业,然后让孩子们静心临摹。多数孩子效果还不错,态度端正认真,写的字也明显有了字体,拿笔运笔姿势及力度都有所改善。但是,练字并不是短时间的功夫,不是一蹴而就的,心定神闲之时,也可精益求精,但是到了考场,气氛紧张,再加上写错修改,还有作文,遣词用句不能胸有成竹,也是抹抹画画,总之,卷面不能使人满意。
诸如理解。比如选词填空。近义词“请求、恳求、乞求”, “请求”指一般的要求。“恳求”指恳切的要求。“乞求”指苦苦哀求。这几个词的共同点是求,都有要求别人帮助做某件事的意思。不同的是:“请求”,在提出要求时,含有尊重的意思。“恳求”在提出要求时,态度诚恳而迫切,语意也较“请求”来得重。“乞求”则是苦苦哀求,语意更重。翻看卷纸,竟然三分之二的孩子都出现了错误。从这道题中,让我反思了平时教学的细节问题。正是因为孩子不能区别这三个词的感情色彩,所以出现错误。而在平时教学中,自己是否能够如此精细,在指导学生理解词语上,并没有结合语境,只是抽象的用语言表述,如此,词语肯定是不能在孩子们头脑中活起来的。
诸如心不安静。班上的孩子总是显得异常活跃,给人的感觉是乱糟糟的,这或许也与我同时教学的不严谨有关系,总是想给孩子更多更广的自由空间,不想束缚他们的头脑与手脚,课堂上孩子们的思维还算活跃,但总是有种不安静的因素在内。做考卷,不能静下心来,甚至有的孩子题目都是只读一半,便开始去做。比如口语交际,让把自己喜欢的一个童话故事推荐给大家。很多孩子都推荐自己看过的故事书,有的与童话有关,有的与童话无关。
这虽与班上孩子的基本素质有关,也与平日里教学理念脱不了关系。平时的教学日,安排了阅读、练字、作文、班会、晨诵、共读等,一周几节语文课,也被分割地七零八落。当然,更没有时间去和学困生磨手。考试前两周,我们还用了整整两节课的时间,诵读理解了杜甫的《至后》,孩子们也从中知道了什么是借代,如何为对偶。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语文是不能把孩子束缚在一本教科书里的。课外阅读中所锻炼的,扩展孩子视野所得到的,就像小羊奔驰在辽阔的草原,鸟儿展翅在碧蓝的天空。
昨天到其他学校一个朋友那里坐了一会儿,他正在负责统计学校成绩。这个学校是我们县里唯一的县直学校,生源相对来说要好得多。一看人家的四年级语文成绩,5个班,基本上都比自己班的好。和朋友聊起,朋友说,别看成绩这样,其实我极不赞成老师们的教学方式,整天闷着头钻在教室里,一个个孩子地过关,一套套题地做,即使全班都得了一百分,又如何呢?
柴静的《看见》的序言给了我很深的触动。她说,十年前,当陈虻问我如果做新闻关心什么时,我说关心新闻中的人——这句话,把我推到今天。我在旁边做了批注,新闻中的人,教育中的孩子,是一个道理。如果我们做教育,不关心教育中的人——孩子的话,我们的教育还能称为成功的教育么?
她又说,话很普通,但做起来才发觉它何等不易,人常常被有意无意忽略,被无知和偏见遮蔽,被概念化、模式化。要想看见,就要从蒙昧中睁开眼来。这才是最困难的地方,因为蒙昧就是我们自身。我又很触动。我们不也如此?经常说教师的职业不同之处在于,我们的对象是人,是有思想,有生命的个体,我们所需要的是尊重,是在教育中使得我们的对象发挥自己的潜能,以使他成为最佳的自己。只是,现实中,也是何等不易?是不是只有分数才可以证明一个孩子的成绩呢?
陈虻说,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忘了我们为什么出发。行走在路上,我们需要不停地追问,追问最本质的问题,为了什么而出发?若不知自己的心的原点在哪里,不知道自己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吗,行走又有何意义?(2013.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