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呢喃
——写给女儿（六）
曼曼，晚上妈妈学习回来已将近十点，你已熟睡，那本《中国童话大师经典童话精选》散落在你的枕边，我拿起翻开，见书签已夹在最后一页，知道你今天晚上主动看完了剩下的十篇童话，望着你熟睡的小脸，听着你深深的呼吸，眼睛不由酸涩起来。在你额头上轻吻，沏杯清茶，打开电脑，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心里思绪万千。
“五一”三天假期，妈妈本应该陪你出去玩玩的，可是因为妈妈要参加一个为期四天的培训，并且课程安排的很紧，每天从早上六点开始到晚上九点半结束，说是全封闭的，要求吃住在校。周五放学，我们参加了一个聚会，到家已经将近八点，可你还是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完成了一科作业，因为这个假期还要办手抄报，这对于二年级的你来说还是第一次，你说要抓紧完成作业，然后努力办好第一次手抄报。
假期第一天，早上六点半我们又准时醒来，你催着我快起床，说跑步后还要写完数学作业和办手抄报。我伸了一个懒腰又一个懒腰，赖在床上，要知道这个假期我只能睡这一个懒觉的。你硬拉着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我们来到街上跑步，你很快活，伸展胳膊跑在我的前面要我追你，像只展翅飞翔的小鸟。我没精打采，眼睛都懒得睁。你说妈妈，这可是我们制定的计划，不遵守是不行的。您使劲闻闻，早上的空气是多新鲜啊！然后极其夸张地吸着鼻子，看着你那娇憨的样子，我的心里暖暖的，我的乖女儿在长大。
跑步回来，趁着我做早饭的时间，你又抓紧完成了数学作业，吃过早饭，开始设计手抄报。在网上找寻了一些手抄报的设计，你并不愿意照搬，而是自己参照着设计好了自己需要和喜欢的版面，然后开始查办手抄报需要的资料，这次手抄报主题是“饮食安全，从我做起”，我要你自己试着在百度里输入关键词，学习上网查资料，你选择了五个内容，最后我们又根据版面的地方大小挑选了三个内容，我帮你做了删减，简单给你说明在抄写的时候，如果地方不够用可以自己试着做删减，如果地方有空余便可用来插图，帮你简单写了标题，剩下的都由你自己完成。整整一个下午，你极其专注和投入，用心地写每一个字，并且自己创意着插图设计，最后还用彩铅淡淡地打了底。看着你的劳动成果，我夸你做得棒，你显得很开心，说我要努力办好，不过有个不足之处，就是字不够端正，因为我写着写着太累了，可是我不想停，想一口气办完呢！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我便起床要去学习了，和正在熟睡的你告别，你闭着眼睛朝我挥挥手，说妈妈再见。我说了声在家要听爷爷的话，轻轻关门走了。学习期间我放心不下你，你爷爷又没带手机，不知道你在家是不是记得看故事书，是不是记得练琴，便用吃饭的空闲出逃回家来看你。谁知到了家里，你头也没梳，脸也没洗，正看电视看得起劲，此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分。爷爷说你已经看了两个钟头电视了，要关还不关，我生气了，脸立刻板了起来，你急忙起身关掉电视，走到我跟前抱着我的腰，说妈妈，我早上睡懒觉了，睡到了快十点，所以没有跑步。我问故事看了几篇。你嘟囔说没看。琴呢？练了没？你摇头，说没。我语气冰冷，说看电视不是有时间规定的吗？到时间自己不能主动关电视，以后就永远不要开电视。你开始抽泣，说妈妈不爱我，我不要妈妈。爷爷生气地批评你：“妈妈不爱你谁爱你？你妈妈每天带你上学，带你去公园玩，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给你买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给你买那么多的书……”我的眼泪滚落下来，下午上课时间也要到了，我没和你说再见，转身便出门去了。
第三天，你爷爷要回老家，我说风大天冷，要你爷爷把你送到我学习的地方，你哭喊着说不去，非要跟爷爷回老家。爷爷问你为什么不去，你说妈妈总对我凶，我不要去妈妈那里。最后，你跟着爷爷回老家，痛痛快快玩了一整天，就连中午也不睡觉。下午上完课，我惦念你，回到家时你们还没回来。我正要返回学校的时候，你们回来了，你很开心，但又很疲惫的样子。见了我，又是抱又亲，声音哽咽说想妈妈，不要妈妈去学习。我心里酸，其实你只是想要妈妈，而不是想要规则，或许你看到了妈妈，就是看到了冷冰冰的规则？温存了片刻，我仍然嘱咐，中午没睡觉，晚上要早睡，妈妈来家的时候希望可以看到熟睡的你。晚上回来，爷爷说你你看了半个钟头电视，自觉地关掉了电视。然后坐下吃晚饭，洗漱，就上了床，又主动拿起了《中国童话大师经典童话精选》，把剩下的十篇童话看完，然后，很快地睡着了。
妈妈参加的培训主题是“学习传统文化，做有道德的人”，主要是通过一些老师的报告给我们诠释《弟子规》这本国学精粹的内涵。《弟子规》总叙中说：“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下午的报告内容便是以“孝敬父母”为主题的件件事例，我听着流着泪，一直在想着我的爸爸妈妈，想着我的女儿你。作为女儿，我愧疚，自己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什么都是藏在心里，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真正的想法，即使爸爸妈妈。也因此，我还年少的时候固执倔强，不听从爸爸妈妈的劝告，一意孤行，做了很多伤人心的事，并且伤的是最爱自己的父母的心，可他们却用自己宽容博大的胸怀无私地包容着我。作为母亲，我无助，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爱你，或许自己在你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期待，或许自己是怕自己幼时的错重演，也或许是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科学的理性的教育理念来教育你，也或许自己很多时候因为太注重原则而缺少了柔情，也或许自己不善于表达爱的性格让你觉得妈妈对你太苛刻……
此刻的我泪如雨下，几乎一个泪人，或许仅仅是因为你那我不要妈妈的狂喊，或许是你见到妈妈又搂又抱又亲的感觉，或许是你熟睡的身旁已经读完的一本书，或许是你希望妈妈陪你出去游玩但不成行的失落，更或许你想要的是妈妈的温柔，而不是妈妈的理性与规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