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语组纪事
——办公室里有“监工”
8月28日，新学期第一天。支教归来，重返昔日的校园，满园尽是熟悉的味道：青葱的树，婆娑的风，熟悉的面孔，感觉真好。对于新学期的工作，也曾暗自思忖，几度彷徨，怀揣些许期待，静听新学期的工作安排。当听到我和梁老师、孔老师一起带一年级，我窃喜：居然是我们仨，真的是我们仨！真个是“得偿所愿”，那心情怎一个“乐”字了得！
（一）旁敲侧击
日子在忙忙碌碌、云卷云舒中逝去，一晃开学半月有余。一天下午，两节课后，学生散尽，我和孔老师悠然自得地在操场上散步。
孔老师笑眯眯地问：“两周下来，什么感觉？”
“累，一年级可真不容易！”我如实说。
“博文写了吗？”她继续盘问，一副“监工”尽职尽责的认真样。
“每天备课，上课，处理一堆鸡毛蒜皮的纠纷、杂事，回家还要带孩子，咋写？”她一言，惹来我满腹牢骚。
“‘上好每一节课，还要用文字记录自己的课堂，反思自己的教学。’谁说的？
言犹在耳，信誓旦旦呀。”
“还真是这么想的，可谁知道这么多课，这么多事儿。”我极力辩解，“不累死就不错了，我哪有时间呀？”
“‘时间犹如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愿意挤，总是会有的。”这话是鲁迅说的。‘把有限的时间投在自己想做的事上，该做的事上，才是值得的。’这话是我从看云哪儿顺手牵来的。知道吗？梁老师都写教学日志了？”她依然嘴角含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 是吗？打字慢如蜗牛的老梁都行动了？”我不由得心头一颤。
猛然抬头间，正迎上孔老师含笑的双眸，那眼神里分明有一丝挑衅的味道。
“一篇博文而已，明天查收吧！”说这话时，我豪气万丈。实属无奈：孔老师的良言相劝，我尚可当是过耳东风，置之不理，梁老师这样光辉的“典范”我却不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再推脱，找借口，我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君子一言，信你！”“监工”欣欣然睁大了双眼。
就这样，在“孔监工”的旁敲侧击、严密监督下，在梁老师的“现身说法”感召下，我的第一篇博文《新学期的那些事儿》新鲜出炉了。回首来时的路，有付出的艰辛，更多的是途中的风景。如若没有“监工”的鞭策，直至今日，我会不会，能不能写博文，天知道。
（二）不遗余力
过完“十一”长假，天气渐变，秋风骤起，落叶满地。难得一个清静的下午，我和孔老师倚窗闲聊。“这都上课一个月了，我们班几个孩子还不会听课，你说什么都好像与他无关，真急人！”我无奈地说。
“人的先天禀赋、性格气质、生活环境各不相同，孩子们的接受能力本就不一样，这多正常，生命的自然状态就是：参差不齐。慢慢来吧。”孔老师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态，娓娓道来，从容淡然。
“道理也明白，教不会还是令人沮丧。”
“小罗，你还年轻，读一些教学理论书籍，会对你有帮助。”孔老师真诚建议。
“一没兴趣，二没精力，三是”啃“着费劲。”我根本不接招，拒绝的干脆利索。我知道她正读《做适合人的教育》，整天斯坦纳，华德福的，兴起时，也不管我想不想听，爱不爱听，懂与不懂，只管一翻高谈阔论，滔滔不绝之后，复归平静，仍旧自我陶醉其书中，一脸茫然的我，总算耳根清净。
“读吧，你会有收获的。”孔老师依旧执着。
“我不想成名也不想成家！”我一脸不耐烦，撇着嘴嘟囔。“还嫌不够累，再找份罪受！”
“读，你必须读，一定要读，为了你儿子！”对于我这种油盐不进、严防死守的人，好言想劝不管用，她只好使出屡试不爽的“绝招”，没办法，谁叫她太了解我呀？
“为了儿子，读了。”我当时就下定决心。“从哪儿入手？”
“薛老师的《新平气和的一年级》文清气爽，内容灵动、有趣，我这就给你找。”一边说着，一边在书堆里翻，慷慨地塞到我手里，“你先看看吧。”
整个一个“请君入瓮”，一切有备而来，不把我推到理论书籍阅读的“正途”上，决不罢休。
“既读之，则乐之吧。”我这样想。
接下来几天，孔“监工”每天问进度，迫我谈感受。督促之勤勉，鼓励之殷切，我哪敢有丝毫的懈怠，更重要的是薛老师的书真的让我无法释卷：内容之真诚，语言之隽秀，感情之深切。完全冰释了我对教育理论的误解。本以为教学理论都是艰深晦涩的，哪曾想也有温婉柔和的一面。于是，我一口气读了《把世界带进教室》、《给我一个班，我就心满意足了》、《薛瑞萍教育教学问答》等，仿佛“洞天石扉，訇然中开”，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自此，我们仨上完课就读书，一有空就讨论，办公室里氤氲的书香缓缓飘荡。倘若没有如此执着的“监工”，我将错过今生许多的美丽。
(三)说着无意
临近期末，周三下午，孔老师随口问：“梁老师，你的书读完了没？”她又开始履行“监工”的职责，我习以为常。
“还没呢，最近比较忙。”梁老师赶紧说。
“哦，今天下午一起吃饭吧！”孔老师提议。
“好！”我和梁老师应和着。
“真难得，她没有穷追不舍。”我心里想，“也是，快考试了，我们都忙的脚打后脑勺，抽时间谈何容易？”
一路上，落叶哗哗作响，一阵阵寒风直往脖子里灌，好冷的天！我们边走边聊，兴致勃勃。
“看云真伟大，她居然改变了我固守了十几年的教学思想。”我发自内心的感慨。
“收获不少吧，说来听听。”孔老师和梁老师期待着。
“‘放过学生就是放过自己’说的多好，教师不分昼夜的辅导羸弱的孩子，其结果多是孩子备受折磨，教师心力交瘁，将其放入班级的洪流中慢慢浸润多好。
‘聚焦和忽略是更智慧的关爱’说这话的人真睿智，能践行的人更可贵。难怪我会为几个孩子不听讲而气恼，我原来不懂得忽略，我应该把眼光放在认真听讲的大多数。以前总以为学生太顽固，今天想来是自己不智慧。
‘一对一的辅导，教师不可能做到，也不应该做到，只能有家长来做。’是呀，站在讲台上，我们面对的是全班，个别孩子实在学不会我们只能和家长沟通，家长有责任帮助孩子。”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儿，没办法，一有兴致话就多。
她俩静静地听着。忽至街道拐角处，依稀能见到饭店的灯光。老梁冷不丁地说：“你俩去吧，我中午剩有饭，回去吃了。”话音一落，老梁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她走地毅然，决然，我俩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任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
翌日清晨，老梁一阵风似的扑进办公室，还没站稳脚跟就宣布：“昨天回家读书了，《给我一个班，我就心满意足了》已经竣工了。”我和孔老师先是愕然，既而狂笑不已：原来昨晚老梁不去吃饭是为了抓紧看书呀！是忍受不了“监工”的再三拷问，还是怕不读书了面目可憎，我不得而知，反正，老梁挺可敬！
后记：我无限相信生命的主动性，但我也深深知道人是有惰性的。为了留住屡屡书香，为了室内其乐融融，于烦劳中寻求一份心灵的宁静，于平凡中捕捉一点儿浪漫的踪影。在这喧嚣浮躁的时代，对于意志力薄弱如我者，还真需要“监工”的时时督促，不断鼓舞，办公室里有“监工”，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