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温暖的小五
韩素静
腊月二十八，“小五”给我微信：“Miss韩，您今儿下午或者明天在家么？”这丫头会疼人，你看，她的一句话就给了我三个选择：今天下午、明天上午、明天下午。告诉她，下午去探望婆婆，第二天没有什么安排，看她的时间即可。
“小五”是99级的学生，“小五”不是她的真名，是她送给自己的昵称，我也且以小五相称吧。小五从初一就给人踏实沉稳的感觉，其实，尽管到了初中，但很多女孩子还是会经常撒娇哭鼻子的，可小五就不是，似乎身上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和稳妥。这点不知是否跟她的双胞胎弟弟有关，她弟弟也在我班，相比较而言，弟弟有点小调皮，作为姐姐的小五就处处迁就他。也许就这样迁就来迁就去，就迁就出一个调皮的弟弟和稳妥的小五。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也许，稳妥本来就是她性格里固有的沉静，跟迁就弟弟无关。
初中三年，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沉稳。对于她的家庭，我也多少有些了解：爸爸是位非常能干的设计师，妈妈是位善良、淳朴的全职妈妈。
这就是小五的成长环境。她初中毕业后，我们之间的联系少了很多。后来，听说她爸爸出了车祸，车祸很严重，以至于爸爸当场就走了，当时小五还在上大学。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很心疼，眼前总是出现小五撕心裂肺呼喊爸爸的模样，我暗暗担心：两个孩子还未就业，一个没有工作的妈妈该怎样支撑这个家？后来见到她的妈妈，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本想劝慰劝慰她，但没想到，我一张口，竟然哽咽了，话未出口，泪水竟簌簌流了出来，最后，倒让她劝起我来。
尽管不想和小五谈这个伤心事，似乎不谈就能避开一样。但那次她来看我，我们还是谈了起来。她说：“老师，我没有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哭。”我很吃惊，我想像的是她撕心裂肺的痛哭让人心疼，但没想到，她竟然说她没哭。她解释说，当时她只有一个想法：“妈妈怎么办？这个家谁来支撑？不，我要强大！”于是，办理丧事的几天，她都在忙来忙去，在征求叔叔的意见后，一切都是她来操办，似乎那里躺着的，不是亲爱的爸爸……听到这里，我恨不得把她拥抱在怀里，对她说：“孩子，你怎么这样残酷地折磨自己呢？要知道，没有释放的悲伤，会是永远的悲伤；比撕心裂肺的痛哭更可怕的，是你的缄默不语！”
这就是小五，我似乎无法给长大的她下一个定语。
2012年，我想买份保险，尽管小五在北京，但我还是托付给了她，尽管别人说异地购买有顾虑，但我丝毫没有考虑合适还是不合适，因为小五说合适就是合适。所有的环节办理完毕后，某一天，我的账户上又多出了1800多元钱，问小五，她说：那是她办理我的保险所得的佣金，她为我办理保险，只是想让我有一份更可靠的保障而已。那一刻，我的感觉很复杂，说真话，我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我对她的支持，但没想到，她最后竟然把佣金退还给了我！
2014年，我去北京参加学习。得知我去北京，小五便要去车站接我。最初我还拒绝她，觉得自己有外出经验，不需要麻烦她了。但没想到，北京真大啊，下高铁后，我们又倒了三次车，走了整整三个小时；北京的人真多啊，每一辆车上，尽管我和她同时上车，但上车后，我都似乎看不到她。就这样，那天，她拎着我大大的皮箱，地铁、公交的转来转去、挤来挤去。返程时，尽管再三告诉她我自己返程即可，但她还是执意去送我……那次的行程中，我收到了她N条嘱咐的短信！那一刻，我混淆了我们之间的角色，似乎她成了老师，我成了孩子！
今年春节，她从北京回来了，她说她要来看我，于是，就有了上面的短信，就有了我们一下午的闲聊。听她聊她的北漂故事，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一幅画面，似乎看到她正在一条新的宽阔的大道上奋力跋涉，尽管苦尽管累，但她依然充实着、快乐着、希望着……
小五，谢谢你，谢谢你一次又一次温暖了我。我教你三年，那是我的职业责任所在，那是我的本质工作；但现在，我得到的，却是一份延长了十几年的额外的幸福和温暖。小五，春节第一天，带着你送我的围巾，我感受到的是贴心贴肺的温暖和惬意。
小五，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