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公路已修到家门口,下次回来,你可以直接把车停到院子里了。”3年前初秋的一个早晨,我那73岁的老父亲,特意从老家打来这一电话,他声音宏亮,透着喜悦和自豪。
我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我爱它,因为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然而,年少时,求学路上“行路难”却是我心中一种难言的痛。忘不了,上小学期间,我每天都要在2里多狭窄、坑洼的泥路上行走四个来回。天晴还好,也只是辛苦些,若是下雨可就难受了。下雨时,路上厚厚的浮泥湿得“恰到火候”,沉沉地粘住鞋底、鞋面,以致一双脚像被两个大吸盘牢牢吸住。没办法,只好不顾寒冷,不顾棘荆和碎石,毅然脱下鞋袜,挽起裤腿,赤脚踩着烂泥赶路,往往是一脚下去,烂泥就吱溜吱溜地从脚趾间冒出来。多少次,我忍着冷,忍着痛,心里苦涩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今,笔直而平坦的公路,像一条长长的丝带通过我的家门口,一辆辆摩托车、公交车、小轿车喜气洋洋地在这条路上奔驰。雨天,没了“吸盘”;晴天,更是干净整洁,连头顶上的天空也格外湛蓝……
老家在通公路之前,也通了自来水。二十多年前,全村人共用一口水井,水井在村外约400米处。每次挑水回家,路上两个陡直的土坡非爬不可。平日里,父母的辛苦我全看在眼里,为了给父母分担一些,我经常起大早,在上学之前挑两担水。一路上,担着水,爬着坡,被扁担压得弓腰驼背乃至呲牙咧嘴,仍顽强地坚持着,因为若放下了,水桶就会倾倒。即使在稍平整的路段,也是硬撑着蹒跚前行,不会轻易歇脚,因为正值豆蔻年华,特要“面子”,生怕在路上放下担子休息被乡亲戏谑“百无一用是书生”……个中五味杂陈,实难言状,却刻骨铭心。如今,甜甜的自来水送到每家厨房,足不出户,拧开龙头,就有放心、安全、卫生的水――这样奢侈的景象,若在当年,只能是痴人说梦或是天方夜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