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 秋/编译
冬日的午后,一个老婆婆赤足走在冰天雪地里。
一对笑容满面的年轻夫妇,怀抱着一大堆新年礼物,从这个老婆婆身边经过,却没有注意到她。
一个右手拿着一本《圣经》的教士,自豪地从这位老婆婆的身边经过。他的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些神圣的东西,他也没有注意到她。
来到一个公共汽车站,她停了下来,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
一个绅士模样的人站在她旁边却不敢太靠近她。他担心她的身上可能会患有某种传染病。一个等车的姑娘注意到了这个老婆婆没有穿鞋,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不大一会儿,公共汽车到了。老婆婆吃力地爬上公共汽车,坐在司机背后靠近过道的那个座位上。而坐在老婆婆身边的那个男人心里直嘀咕:“哦,老太婆,为什么非要坐我这儿啊?”
一个小男孩儿也看到了老婆婆的赤脚,便指着她对妈妈说道:“妈妈,您看,那个老婆婆没有穿鞋。”
小男孩儿的妈妈感到非常尴尬,连忙将小男孩儿的手拍下来,说:“不要用手指着别人,安德鲁。那样是不礼貌的。”说完,她转过头去,把目光投向窗外。
“她的子女一定都长大成人了。”这时,一位身着毛皮大衣的女士愤愤不平道,“他们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坐在汽车中间的一个教师对坐在她身边的朋友说:“难道我们所缴纳的税款还不足以解决这样的问题吗?”
一个衣着入时的年轻大学生也加入了议论:“如果那个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能为自己存些钱的话,她现在就不会这么遭罪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过错。”
这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显然,他们都对自己的聪明和精辟深刻的分析感到骄傲。
对于同胞们的这种漠不关心的牢骚和议论,一位好心的商人非常生气。他鄙夷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崭新的50美元的钞票,塞进了老婆婆颤抖的手中:“给,夫人,拿去给自己买双鞋吧。”
一位穿着考究的女基督徒把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她开始默默祈祷:“哦,上帝啊,我知道您是一位仁慈的神,不论多么困难的事情您都有办法解决。所以,请您就像洒落甘露一样将鞋子降落到她面前吧,让这位老太太穿着鞋子过新年。”女基督徒心里感到无比的圣洁。
当汽车到达下一站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子上了汽车。他的耳朵里塞着耳机,耳机线连着随身听。和着音乐的节拍,这位年轻人扭动着身体。他就势坐在了靠近过道的一个座位上,正好面对着那个老婆婆。
当这个年轻人的目光偶然瞥见那个老婆婆的赤脚的时候,他顿时停止了扭动。他呆呆地注视着老婆婆的赤脚。少顷,他才将目光从老婆婆的脚上移到了自己的脚上。他的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价格昂贵的名牌运动鞋。为了买这双运动鞋,他省吃俭用,攒了好几个月才凑够买鞋的钱。
年轻人弯下腰,脱下了自己的那双昂贵的运动鞋,还脱下了袜子,然后,他在老婆婆的面前蹲了下来。
“老婆婆,”他轻声说道,“我看到您没穿鞋子。哦,不过,我有。”说完,他小心地将老婆婆结满硬茧、粗糙不堪的脚轻轻地抬了起来,将自己的袜子和漂亮的运动鞋穿在了她的双脚上。老婆婆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汽车到达了车站,那位年轻人下了车,赤脚走进了冰天雪地。
乘客们纷纷挤到车窗前,向外张望着,注视着那位年轻人打着赤脚艰难地在雪地里走着。
“他是谁啊?”有乘客问道。
“我猜他一定是位先知。”一位乘客回答说。
“我看他一定是位天使。”还有一位乘客这么说道。
“快看哪!他的头上有一圈儿光环!”一位乘客叫道。
但是,就在这时,先前那位用手指着老婆婆的小男孩儿说道:“不对,妈妈,他们说的都不对。我看得很清楚,他和我们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
李 瑞/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