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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拆下肋骨当火把点燃作文

2017-11-04 
拆下肋骨当火把点燃——我读顾准 如果你在黑暗中看不见脚下的路,就把你的肋骨拆下来,当作火把点燃,照着自己向

拆下肋骨当火把点燃

——我读顾准

 

如果你在黑暗中看不见脚下的路,就把你的肋骨拆下来,当作火把点燃,照着自己向前走吧!

——泰戈尔

 

说句实话,读顾准,一直是我心头的一个结!

 

我很早就知道顾准,一直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的著作,所以一直感觉他很遥远。

 

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在读到吴敬链的《中国需要这样的思想家》、朱学勤的《愧对顾准》和摩罗的《耻辱者手记》时因为谈到的顾准而受到的强烈触动。朱学勤在《愧对顾准》中曾描述了一个细节,说在一次有境外学者参加的学术会议上,有境外同行质问中国是否有学者在“文革”十年中坚持独立思考。学界前辈李慎之佝偻而起,当即回答:“有,有一个,他就是顾准!”

 

再后来,又看到这样的评价:

 

“有关许多根本问题,于我来说,他是先知先觉。”

 

“顾准是一座巍然屹立的山峰。不管是在天赋聪明才智方面,还是在道德文章方面,我们不一定都能接近于他所达到的境界。”

 

“顾准是1975年以后唯一一个在中国代表精神独立的人,唯一一个能与西方学者如葛兰西、卢卡斯、哈耶克和伯林等对话的人,是以一人之力顽强凿通了那条阻隔中、西思想对话的黑暗隧道的人。”

 

“在造神运动席卷全国的时候,他是最早清醒地反对个人迷信的人;在“凡是”思想风靡思想界的时候,他是最早冲破教条主义的人,仅就这一点来说,他就比我以及和我一样的人,整整超前了10年。”

 

“只因为他的思想变成了铅字,他给整个一代中国的知识分子挽回了荣誉。”

 

“顾准是中国经济学界提出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实行市场经济的第一人。”

 

“他是中国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思想家。”

   

这些评论,均出自当今中国第一流的学者之口。

 

于是,我发誓:一定要找来顾准的著作认真读一读!

 

后来,我跑遍了安阳几乎所有的书店,到外地出差也特别留意他的书,可惜都是无功而返。今年,终于在卓越网上订购到《顾准文集》和《顾准日记》。感谢网络!没有网络,也许读他不知到猴年马月了。当卓越网的送货员把书送到我手上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如饥似渴的读它,展卷方诵,血脉已张。他的见解往往惊世骇俗,却又有理有据,使人不能不信服。正如王元化为顾准的《理想主义与经验主义》一书所作的《序言》所说:“许多问题一经作者提出,你就再也无法摆脱掉。它们促使你思考,促使你去反省并检验由于习惯惰性一直扎根在你头脑深处的既定看法。”这种充盈于他的著作中的真知灼见,无疑来自他不畏艰险、放言无惮的科学批判精神和艰苦卓绝、一丝不苟的治学态度。

 

我发现朱学勤和李慎之等著名学者对他的评价是丝毫不过分的。从西方哲学到中国传统思想,从基督教到儒墨道法,横跨东西,对民主、科学、自由、主义等等,他都有着锐利的见解。

 

早在50年代,顾准就敏锐地对在社会主义条件下的商品货币关系和价值规律这一根本性的问题给予莫大的关注并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在《试论社会主义制度下商品生产和价值规律》的长篇论文中,他认为社会主义经济是“计划经济与经济核算的矛盾统一体。”他提出了一个与传统的合理僵化模式相对立的新的社会主义经济模式,全面论述了这种新的体制的运行原则。这种言论在当时却是惊世骇俗的。

 

他深刻研究、剖析古代希腊、罗马的历史,把西方历史的发展以至马克思主义的诞生和希腊文明联系起来,放在更加恢弘、广阔的历史背景中加以考察,提出了很多新的见解。他在《希腊城邦制度》中论证了直接民主只可能见诸于古代的希腊城邦,而不可能实行于后世广土众民的民族国家,唯一可行的只有间接民主,只有政权容许“合法的觊觎”的有制衡的政治。

 

在造神运动席卷全国的时候,一般老百姓议论尚且有身陷囹圄乃至惨遭杀身之祸的危险,顾准是一个戴过两次右派帽子的“反革命分子”,由他来探讨“娜拉出走以后怎么样”,即无产阶级专政建立以后的政治经济发展问题,是冒着多么大的风险,需要什么样的勇气啊!

 

在那风雨如晦、万马齐喑的可怖日子里,顾准不顾待罪之身,不畏斧钺鼎镬,放胆无忌,道世人所噤言,闯思想之禁区,风标独立,写出了一篇篇锋芒毕露、勇猛果敢的论著。他对黑格尔哲学的某些论断的大胆质疑,他对希腊城邦制度、西方市民社会、中国史官文化的真知灼见,精彩纷呈,震聋发聩。这些在黑暗中思索出的文字,不囿于书本,不墨守成规,字字珠玑,掷地有声。他说:“今天,当人们以烈士的名义,把革命的理想主义转变为保守的反动的专制主义的时候,我坚决走上彻底经验主义、多元主义的立场,要为反对这种专制主义而奋斗到底!”

 

在批判大会上,他冒着雨点般袭来的拳头高昂头颅喊着“我就是不服!”他写在大墙上的“罪行交代”,偏偏只有一张白纸,两个大大的黑字:“读史”!在古希腊语中,“历史”这个词的原意是:“看见”、“认识”。看不见真实,如何认识世界?倘若看见了真实,又该如何认识这块色彩斑驳、渗透着血汗与热泪的黄土地?

 

“在每一个时代,都有一种统治的权威性学说或工艺制度,但大家必须无条件地承认,唯有违反或超过这种权威的探索和研究,才能保证继续进步。所以权威是不可以没有,权威主义则必须打倒。”他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1959年至1972年,正是新中国历史上霜重色浓的一页,其间有大跃进的狂热,有个人迷信的盛行,有炽热的造神运动,有疯狂的“反右”。顾准以其学者独有的冷峻目光审视着这一切。本着“记录历史,使这个时期的真相能为后世所知”的这样一种“历史观察家”的精神,他的日记不但真实地记录了共和国那段悲惨的社会史,也真实地记录了在被迫“改造”中的知识分子苦难的心灵史。读来令人心颤泪下。

 

文革开始后,顾准被迫与至爱的妻子离婚,此后妻子不堪受辱而自杀,子女与他划清界限,而他也不得不签下脱离父子、父女关系的声明,从此形单影只,孑然独处。早在1969年在河南息县的时候,他已经痰中带血,除了参加劳动外,还得应付没完没了的“交待”和“批斗”,有了一点时间,他就抓紧读书,认真思考问题。1972年回到北京后,顾准已是身染沉疴,他被孤立到这样的地步:与日夜想念他的九十老母虽然同在北京,因为他的身份而始终被阻至死未能一面!但即使如此,他仍坚持思考,不断探索,索性以北京图书馆为家,啃着冷馒头,争分夺秒地查找资料,做卡片,写笔记,用“血做墨水的笔杆子”一直写到死,“力求在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上寻求自己灵魂的安宁”。翻检他记的《北京日记》,会发现他在生活的最后两年,一直在拼命地读书、写作,这册日记中记下的书名有长长的一串,近百种。《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这部惊世骇俗之作,就是这一时期他心血凝聚成的结晶。他以自身的毁灭为代价,力求给世界以更多的光和热。

 

真正的知识分子都是悲剧命运的承担者。他们提前预言一个时代的真理,却承受时代落差给他们造成的悲剧命运。李慎之先生在纪念顾准时曾写道:“我小时候的初中国文教科书上选得有泰戈尔的一首诗,我至今还记得其中有一节说:‘如果你在黑暗中看不见脚下的路,就把你的肋骨拆下来,当作火把点燃,照着自己向前走吧!’当时这话曾使我幼稚的心灵震颤难已。六十年过去了,我看到了这样的人,他就是顾准。”

 

他对于人民的苦难,满怀同情,感同身受,甚至在看雨果的《悲惨世界》、狄更斯的《双城记》的时候,也伤心落泪,边读边哭。看到别人被强加上莫须有的政治罪名,他会不顾自己的“反革命”身份站出来打抱不平。在议论给老干部落实政策时,他想到的是“中国农村冬天没有鞋穿的孩子们”。他在受到政治上的迫害时,首先想到的不是怎样维护自己,而是怎样使他的子女少受一点牵连。“文化大革命”开始,他的子女受到“左”的思想的毒害和为形式所迫,同他断绝往来,“划清界线”。顾准对此深感痛心。然而他还是处处为他们着想,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最珍惜、准备以生命来捍卫的东西。在他的病已经宣告不治的时候,经济研究所“连队”的领导考虑给他“摘去右派帽子”,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要顾准在一份文字报告中做出“承认错误”的表示。这是顾准所万万不能接受的。但他最后还是签了字。签字时顾准哭了。

 

 可以说,顾准身上集中体现了知识分子独立思考、追求光明的思想品质和特立独行、悲天悯人的济世情怀,在今天鲜有人超越。读顾准,你会发现他是一个极端冷静的思想者,象一把“冷冰冰的解剖刀”,能够完全客观的对待一切人和事,剥离浮在表层的一切浮华的东西,让你看清本质。作为一个后来者,我从不掩饰对这位伟大思想家的怀念和敬仰之情。即使未来有一天,他不再成为前面的高度了,他还会是思想史上的一座永存的丰碑。

 

朱学勤先生说:“我们生活在一个有罪恶,却无罪感意识;有悲剧,却没有悲剧意识的时代。悲剧在不断发生,悲剧意识却被种种无聊的吹捧、浅薄的诉苦或者安慰所冲淡。悲剧不能转化为悲剧意识,再多的悲剧也不能净化民族的灵魂。这才是真正悲剧的悲哀!在这片乐感文化而不是罪感文化的土壤上,只有野草般的“控诉”在疯长,却不见有“忏悔的黑玫瑰”在开放。一个民族只知控诉,不知忏悔,於是就不断上演忆苦思甜的闹剧。”但愿我们这一代人能从顾准个人和时代的悲剧中唤醒悲剧意识!但愿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能沿着顾准指引的方向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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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参考文献:

1、《顾准文集》

2、《顾准日记》

3、敬链《中国需要这样的思想家》

4、朱学勤《我们需要一场灵魂的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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